拂了一身满 第110节
后更成了举世闻名的神驹战马,为人驾车这样的活计向来与它无关,过去倘若有人胆敢往它身上套绳索必也会被踢打得体无完肤。 可如今它没有怨言,或许这通灵的畜牲也知此去是要寻它许久不见的主人,飞扬的蹄声在无人的山道上回响,已然力衰的老骥即便累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也不肯放缓一点脚步。 过江之时渡口无人盘查,每过一关也无士兵来验通行者身份,娄风这才明白身在台城最深处的那些人究竟有多么傲慢——他们从未试图抓捕离宫而去的“太后”,如今也不在各关隘设下卡口,仿佛早就笃定他们要找的人会甘心入瓮、不必耗费什么力气便能得偿所愿。 ——但终归还是有人拦他们。 就在金陵城外十余里,再向前几步便能望见幽闭凶恶的城门,一个白衣书生站在道中相阻,天阴如晦乌云蔽日,宋疏妍轻轻挑开车帘,才见来者是一身素色的许宗尧。 “……太后。” 他仍以旧称唤她,只是却不像过去一样对她行礼参拜,她心中的感受颇为复杂,一来为这声不合时宜的称呼,二来也为他那身像在为谁服丧的素衣。 “我已不是什么太后了,”她在车中轻轻叹息,“秉书,你不要拦我。” 她对这位光祐年的状元郎其实心怀不浅的愧疚——当初新政她便以他为矛、让他将江南士族一应开罪了个遍,后来擢升中书舍人便更坐实了他近臣的身份,如今她将自己折腾得声名狼藉一无所有、恐怕也要连累这位大人仕途受限了。 他却像不在乎这些身外事,金陵城外衰草萋萋,只有他的眼睛还跟当初在乾定宫中答策问时一样明亮坚定,看着她执着地求一个答案:“是真的么?”